给孩子打疫苗总是提心吊胆

2006-05-01 18:00 来源于:未知 | 作者:admin | 浏览:
患儿燕燕之父高二清给孩子打疫苗总是提心吊胆 燕燕的疫苗接种记录,至今仍停留在2008年5月29日,从那时到现在,她再没有接种过疫苗。她的妹妹刚刚出生两个月,也仅在出院时打了

患儿燕燕之父高二清—给孩子打疫苗总是提心吊胆

  燕燕的疫苗接种记录,至今仍停留在2008年5月29日,从那时到现在,她再没有接种过疫苗。她的妹妹刚刚出生两个月,也仅在出院时打了一针疫苗。

  她们的父亲高二清说,给孩子们打疫苗时,他总是提心吊胆。

  燕燕是山西省大同市天镇县南河堡乡顾家湾村人,出生于2008年4月30日,当年5月29日接种第二针乙肝疫苗,紧接着就昏睡24小时,之后出现抽搐,几年来,燕燕经常发作癫痫,智力比同龄人低下。尽管各级卫生部门鉴定这和接种疫苗无关,但高二清一家却一直认为这是接种疫苗直接导致的。

  像这样的家庭,在山西,乃至全国还有很多,有的孩子已经夭折了。不少家庭不断向有关部门反映,一方面索取鉴定结果,希望能为孩子找到真正的病因,另一方面希望能获得相应的补偿, 因为活着的孩子们仍需治疗,而治疗已经让这些家庭处于崩溃的边缘。

  

  “捏造”癫痫病史

  对于这些家庭而言,3月17日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中国经济时报》刊发了一篇由记者王克勤采写的文章《山西疫苗乱象调查》,这篇长达1.7万字的长篇报道让他们发现,他们的遭遇不是个案,他们以为这将引起高层的重视,他们连续反映几年的问题将会得到解决。

  很多家庭在今年3月17日以前就找相关部门寻找孩子的病因和索取赔偿,但困难重重。

  自2008年5月29日燕燕发病起,高二清一家就怀疑和疫苗有关,他们找相关部门,但得不到答复。当地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甚至将他们在大同、太原等各大医院看病的病历拿去,至今未归还。

  2008年9月20日,高二清一家拿到了山西省卫生厅所作的鉴定,但鉴定结果认为,燕燕的病与疫苗无因果关系,属于偶合病例。高二清称,鉴定上“捏造”了燕燕接种疫苗前有癫痫病史的情节。

  高二清还回忆了当年一个细节:在相关专家给燕燕做鉴定后,天镇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站长贾永军给了其中一位专家1万元钱,被高二清的父亲看到,当高父质问原因时,贾永军解释说是鉴定费。

  在得不到和疫苗有关的鉴定时,燕燕的治疗费用只有高家自己支付。拮据的高二清试图找相关部门解决困难,在遭到拒绝后,一怒之下,他当着相关人员的面,将所有的票据全部撕毁。

  在“3•17”之前,当地政府只给燕燕送过两袋奶粉,在2008年9月20 日山西省卫生厅作出接种异常反应鉴定之后,他们再也不管燕燕了。

  2009年底到今年初,王克勤花了半年时间调查山西疫苗乱象,他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发病前不久,均接种过疫苗”。

  王克勤在报道中详细写到包括燕燕在内的15名患儿的情况。

  3月19日到4月1日,卫生部、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派出相关专家和工作人员组成调查组赶赴山西调查,4月6日,卫生部和国家食品药品监管局在京召开新闻发布会,仅通报了报道涉及的15名患儿的情况,通报称,15名患儿均有疫苗接种史,但均未接种过报道中所说的“贴签疫苗”。15名患儿中,3例所患疾病与疫苗接种有关,12例与疫苗接种无关。

  但摘自患儿病历的病史显示,这些患儿发病距离接种疫苗的时间都很短,而且多发病于2006年到2008年。据王克勤调查,在2006年到2007年,山西境内出现了大量“高温疫苗”和贴有“山西疾控专用”的“标签疫苗”。《预防接种工作规范》和《疫苗储存和运输管理规范》明确,疫苗一旦脱离规定的存储环境,就是质量可疑疫苗,也可能成为质量异常疫苗。

  

  未兑现的承诺

  从12月22日到26日,南都记者或面谈或致电,逐一回访了这些家庭,其中5户家庭因手机停机无法联系。回访显示,在“山西高温疫苗”被媒体披露以后,各地政府的态度发生了些微变化,但很快又恢复常态。

  天镇县政府的领导在山西“高温疫苗”曝光后,也到高二清家探望过,乡政府也派人来做工作,并做了不少承诺:国庆前,乡政府承诺,将给他们夫妻办护林员证,每人每月工资500元,按季度发放一次,当时还有公安人员在现场做了笔录,但至今没有发放一分钱;乡里领导还曾说,他们可以再生一个孩子,不罚款,但12月初,高为刚出生2个月的小女儿办准生证时,却办不到;县里还曾承诺给他们办低保,但至今也没落实。

  患儿妞妞的父亲贾海波,也曾在3月份得到过当地政府的承诺,就卫生部专家去他家调查前,乡政府派人让他不要乱说话,并承诺给他一定的补助,但至今也没兑现,他找过乡里一次,但是被推托了。

  现在贾海波最担心的是她的健康问题,如果孩子身体恢复了,要不到政府承诺的补助也愿意,虽然他给孩子看病已经花掉6万元了。

  为了给妞妞看病,她的爷爷将老家的房子卖掉,另外还借了一些钱。目前,全家仅靠贾海波一个人的收入维持。

  曾经得到承诺却未兑现的还有患儿强强的父亲高长宏。如今高长宏“连喘气都困难”,强强在接种后发病,去年,强强癫痫了2次,今年尚未发作,但智力明显低下。最让高长宏担心的则是小儿子,其因喝三鹿奶粉而致结石,至今,吃了很多药,但结石还没有排出来,想尿又尿不出来。他的父亲已经75岁了,也经常生病。

  为了给孩子们看病,他借款2万多元。以前,他是开铲车的,但2008年以来,很多厂矿关闭了,他也失业了,如今,靠修电脑等零工养家糊口。今年,他只挣了7000多元钱,另外接受了社会捐赠1万元,“乡政府时不时派人来看看,了解情况,实际上是看我有没有去上访”。

  5月份,乡政府曾承诺给他五六万元,帮助两个孩子治病,但至今没有兑现。他找过乡里,可是当初承诺的乡干部都因贪污罪被抓了,他不知道现在该找谁。

  孩子们的药已经吃完了,再没钱买药了,他只能等政府给了补偿后再去买药。

 

  被病拖垮的家庭

  燕燕的病彻底改变了高家的生活。

  2003年以来,高二清都在东莞市中堂镇的一家制衣厂打工,每月1500元,为了节省路费,他很少回家,每月都寄钱回来。2008年4月份,燕燕出生时,他也没有回家。

  直到当年6月份,医院下达了燕燕的病危通知书后,他才赶回来。他找天镇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中心建议他先带孩子去北京儿童医院看病。一个月后,因没钱回到天镇县。

  高不得不于2008年8月份回到东莞打工。今年,他为了给孩子看病,只打了短暂的零工,总收入1000多元。

  如今,全家吃喝都很困难了。天冷了,还是姑姑给燕燕买了一双新鞋子。

  燕燕从北京回来后,就再没去医院看病了,只在家吃药,现在抽搐减少了,但体弱多病,为了给孩子治疗,高家花费8万元,把牛也卖了,还借了不少钱。

  如今高二清的全部家当是如下:炕一张,炉子一只,衣柜一个(丈母娘送给女儿的嫁妆),茶几一个,摆放着电视机一台,洗衣机一台(为了省电,只用来脱水)。

  因为看病而使家庭处于崩溃边缘不仅仅高二清一家。

  从12月22日到26日,南都记者回访卫生部调查过的15名患儿的家庭,发现其中5户家庭因手机停机无法联系,其他10户中,仅有2户得到了实质性的补偿,其他均未得到任何补偿。患儿们仍在求医的道路上,家庭负担十分沉重。

  运城市垣曲县新城镇的王建霞离异后,独自带着儿子豪豪,2007年8月,豪豪却被诊断为乙脑,如今已经花费了10万元的治疗费用。王建霞每月1000多元工资。

  患儿君君至今还有癫痫症状,有时候一两个月抽搐一次,有时候几个月抽搐一次,每次抽搐两三分钟。为了给他治病,父亲李常勤花费六七万元。

  2个月前,李常勤有了第二个孩子,她让这个家庭恢复了不少欢乐。

  

  艰难索赔路

  患儿慧慧被卫生部认定其病和接种疫苗有关。之前,当地政府建议家长通过法律途径解决。2010年1月13日,高平市人民法院判决认为慧慧是“接种麻风二联疫苗而诱发过敏性紫癜及过敏性紫癜肾炎属接种疫苗后的异常反应”,因此判疫苗生产厂商北京天坛生物制品股份有限公司及疫苗接种使用管理机构晋城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赔偿慧慧医疗费、精神损失费等156178.52元。

  但原被告双方均不服,上诉至中级人民法院,直到11月24日,慧慧的父亲韦惠民才接到中级人民法院的通知称,因程序不正确,发回高平市人民法院重审。

  “不服的原因是,孩子至今治病花费已经将近20万了,而且孩子病情还未治愈,因此赔偿太少了。”慧慧的母亲在电话里接受采访时说。

  慧慧原本该上七年级了,但她现在是4年级学生,因为生病,有3年没有上学,如今,只要刮风下雨,她就不能上学。

  山西省柳林县的王明亮是15个家庭中获得“赔偿”的两个家庭之一。

  他的儿子王小儿接种乙肝疫苗后不久出现抽搐,于2008年8月去世。他曾到太原、北京等地为孩子讨公道,但都得不到答复。3月份媒体曝光以后,卫生部专家来调查过,看了一下资料后称与疫苗无关。

  4月份,当地政府托付当地一名煤老板给了王送来100万元购买铲车和挖掘机,并给了他一个土方工程。

  他不再上访了。但是这个困难的家庭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元气。因为为了给儿子看病,他花掉了20万元,一部分是借高利贷的。如今尚欠七八万元,别人看他困难,免了他的利息。在儿子生病以前,他正准备买房。如今,他们住在一间借来的活动板房里。

  蕊蕊是获得赔偿的第二个患儿。

  9月底,她的母亲张彩霞终于拿到当地政府的40万元的一次性补偿款,她也是被卫生部认定和疫苗接种有关的患儿之一。对于40万元补偿,张彩霞并不满意,因为为了给孩子治病,她家已经花掉46万元,她以前是做小生意的,在孩子生病后,她将生意盘给别人,房子也卖掉,还借了很多钱。

  在拿到40万元补偿后,她把钱还给了别人,如今又要借钱给孩子治病。蕊蕊的腿一瘸一瘸的,胳膊也抬不起来,手心不会向上翻,腿和胳膊都比同龄人细,如果不治疗就会萎缩。蕊蕊现年2岁多,但医生说,她至少要治疗到七八岁,每半年为一个疗程,费用7万元。为了孩子的后期治疗,她还要想办法继续筹钱。

  在其他家庭通过种种努力尝试改变时,有两个家庭选择了沉默。

  刘彦军的家庭表面上已经回归平静,他的儿子刘一于2009年8月27日去世后,遗体一直放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卫生部专家最后鉴定刘一的死因和疫苗无关。今年8月份,刘家将孩子埋葬,但是孩子的母亲仍未能穿越阴霾,她们还未计划再生育。

  至今,患儿莉莉的症状一如从前,仍旧查不出病因。她的父母于2009年向法院起诉相关部门,但法院让家长整理材料,一直未予立案。“既然政府不承担责任,再去上访,就变成政治问题了。个人力量太渺小了,现在只能沉默”。

  赔偿机制待完善

  实际上,怀疑孩子患病和接种疫苗有关的家庭远远不止这15户,据山西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干部陈涛安透露,山西疫苗事件曝光后,由山西省上报给卫生部的病例有141例。

  而3月17日《山西疫苗乱象调查》发表后,举报的病例扩散到全国范围内。至4月30日,经王克勤统计的有“完整病历、明确证据”的患儿达305例,涉及24个省,其中山西占159例。305例中死亡18例。

  3月份以来,患儿家庭组建了“疫苗与家庭”等3个QQ群,如今群内约有两三百个家庭,他们在群内倾诉遭遇、交流申请鉴定的经验、呼吁疑似接种异常反应救助等。

  一些家庭主动向国家卫生部反应患儿的情况。山东的李宝向就是其中之一。

  12月22日,李宝向一踏进记者的房间,就直奔卫生间,洗了把脸,刮了胡子。他和其他几户每天白天反映问题,天黑了就四处闲逛,深夜12点进入网吧,因为那时包夜只要10元钱,他们可以趴在桌子上或靠在椅子上睡觉,他们这样连续睡了五六天了。他们本可住便宜的旅馆,但只要用身份证登记住宿,很快就会被发现。

  李宝向的儿子于今年3月16日接种甲型H1N1流感疫苗,当天高烧,19日抽搐,深度昏迷,呼吸衰竭。后诊断为脑积水,原本读2年的孩子,自发病至今不会说话。李家已经花费23万元的治疗费用。而当地相关部门鉴定称,他的儿子患病属于偶合现象,和疫苗无关。

  对此现象,北京市君创律师事务所律师魏方红认为,我国关于疫苗接种出现异常反应的赔偿机制还不完善,相关部门又害怕承担责任,因此出现销毁证据等问题。其次,司法途径不畅。他曾代理两个患儿家庭起诉相关单位,但法院不予立案,既不解释原因,也不出具书面的通知。

  “不出具书面的通知,导致患儿家庭无法上诉,也无法申诉。”魏方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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