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永喜和毛旭东走进法庭时左顾右盼。
一张网笼罩着门头沟永定镇冯村!这张网的核心人物是门头沟区原副区长闫永喜,他的情人、兄弟、发小,则织成了严密的蜘蛛网,不放过一切捞钱的机会。几年间,这伙人通过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捞钱4000多万元。昨天,一干人在市一中院受审时,闫永喜只挑“小钱”认罪,并辩称:“我的作为是为了实现自我人生价值,更好地发展地方经济。”
被控贪污580多万元
四被告人上演“罗生门”
根据检方指控,闫永喜犯贪污罪,共有三起罪行,涉案金额580万元。其中,同案被告人毛旭东是闫永喜的情人兼“商业”代理人,弟弟闫永成仗着哥哥“明目张胆”捞钱,下属李昕负责伪造合同,做假账。
2006年至2007年,正值冯村拆迁,闫永喜伙同毛旭东和李昕,伪造拆迁合同,以毛旭东母亲的名义骗取拆迁补偿款74万余元。这是闫永喜被控金额最小的一起犯罪。
“我认。”闫永喜痛快认罪,但他把犯罪原因推到拆迁公司一名叫张涛(另案处理)的员工身上。“张涛告诉我,拆迁房中有几户无主的房子,拆迁款可以打到毛旭东任法定代表人的北京定都园林绿化有限公司账上。我没多想,认为这样有利于公司发展,就同意了。”闫永喜挠挠耳朵,想了想接着说:“其实,现在想明白了,毕竟是国家的钱,怎么样都不应该拨给公司。”
“你是副区长,不考虑全区工作,嘴边却不离公司,你和定都公司有什么关系?”
“定都公司是冯村的集体企业,我是冯村人,当然希望公司好,也能带动地方经济。”闫永喜这样回答检察官。
“你和毛旭东是什么关系?”检察官接着问。
“朋友关系。”闫永喜脱口而出。
“存在情人关系吗?”
“存在。”闫永喜降低了声音承认。
“如果毛旭东不在定都公司,你会把钱打给公司吗?”检察官继续询问。
“会呀。我把钱打给集体企业,不存在私人关系,自己一分钱好处也没有,出发点就是扩大公司资本,发展地方经济。为何公司把74万元给了毛旭东,我不知情。”闫永喜看着法官,一本正经地表白:我从当官开始,就抱定为冯村做贡献的理想,希望把冯村打造成中国第一村,同时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闫永喜还颇为“显富”地说,根本不至于贪污什么钱,自己从政前,干了十几年个体户,攒下了不少身家。
毛旭东受审时,则称74万元是公司对自己的补偿。“我每个月只有固定工资6000元,跟同等公司总经理收入比起来十分低。而且,我比较能干,为公司赢利不少,所以我当时认为,公司利用走账方式补偿我几十万元并无不妥。被抓后,了解钱款的性质后,知道自己犯罪了。”
作为永定镇经济工作办公室主任的李昕,完全不同意闫永喜和毛旭东的“认罪无辜论”。他说,闫永喜最开始点名要把钱给毛旭东,自己表示不好走账后,闫永喜又授意把钱先划到公司,再把毛旭东母亲列为第三人,领走钱款。自始至终,毛旭东都知道钱的性质,并积极在各项伪造的文件上签字。
此外,检方指控,闫永喜还利用其他两次拆迁机会,分别贪污265万元和241万元,两笔钱分别流进定都公司和闫永成的腰包。
“我不认可这两项指控,这两次拆迁我都没有参与,也没有获得任何好处。”闫永喜说。
自称能干的毛旭东说起这些犯罪,又显得完全没有“业务能力”。“我就负责签字,具体经济往来,都是财务人员操作。”至于闫永喜是否利用职务便利,影响了金钱流入,毛旭东摇头说“不知道”。
李昕又完全是另一种说法。“闫永成是冯村的党委副书记、经济合作社社长,他找到我和张涛,让我们做假账,弄一点拆迁款。”李昕没敢立即答应,而是向闫永喜“请示”。“我觉得可以,注意把账‘做好’。”李昕重现了闫永喜的口头批复。李昕还供述,为了做账,牵连的企业要么是闫永成姐姐的公司,要么是闫氏兄弟朋友的公司。
受贿三套房和550万元现金
弟弟袒护哥哥“露馅”了
受贿罪名下,赫然列着闫永喜低价购买住房并倒卖、收7万美元好处费帮助小舅子承揽运输砂石的项目、强行索要两套住房以及以卖狗为幌子,收取河北某公司500万元贿赂款的四项罪行。前两项指控,闫永喜认罪,其他两项则表示有异议。
“就那两套房子我根本看不上眼,我自己有别墅。”闫永喜说,当时他家也赶上拆迁,担心一时没地住,就当着开发商和闫永成两人的面,要求暂借冯村嘉园的两套住房。“这个楼盘是我弟弟负责施工,开发商也是冯村的集体企业,而且拖欠了闫永成的工程款,所以以房抵债,我相当于住我弟弟的房。”
闫永成在这件事情上,过犹不及地帮了哥哥倒忙。“我哥跟我借房,当时开发商正好把几套房抵给我,所以我就让我哥暂住,他统共就住了一个月。”
“闫永喜没有直接、当面和开发商要房。”发现二人供述有所出入的检察官追问。
“没有,是通过我拿的房。”闫永成言之凿凿地回答。
法官把这个细节记录在案。
对于500万元“好处费”的事情,闫永喜也一口否认。他详细解释了当时情形:冯村为了增加产业链,购买了200条藏獒,但不善饲养,就委托定都公司暂养,后来河北的三利基业房地产公司想购买藏獒,就通过自己联系,两家公司签订正常的合同买卖藏獒,并无不妥。
“既然定都公司只是暂养,应该没有权利不经过冯村同意擅自卖犬吧?而且全部所得归公司所有,这笔钱完全由毛旭东处理。”检察官问道。
“公司帮忙养犬,一年也得花费几十万元,可能扣除这笔支出后,就把剩余金额还给村里吧。这是公司和村里的事情,我不太了解。”闫永喜再三强调,他没有从500万元中得到一分钱。
在侦查阶段供述中,毛旭东曾说500万元是三利公司变相行贿闫永喜的“好处费”。昨天,她推翻了先前的说法,表示500万元中,100万元是“代养犬费”,公司用这笔钱购买了用于销售的茅台酒,其余400万元用于村里基建、餐饮等事业。“我刚被抓时,太紧张了,所以搞不清一些状况,现在能把事情梳理得明白一些了。”毛旭东这样解释自己为何“变卦”。
挪用公款3000万元
情人不“领情”
最后一项罪名是挪用公款,也是涉案金额最高的一项罪行。
检方指控,闫永喜个人决定以永定镇镇政府的名义,将公款3000万元供定都公司经营使用,其中,1400万元用于公司增加注册资本。
“公司发展壮大是好事,需要向政府拆借资金,也很正当。”闫永喜说,当时他打电话和永定镇镇长商量此事,表示借款是为了地区经济好,镇长便一口答应由他解决,自己就没有继续管,所以不认为构成犯罪。
毛旭东说,她曾向闫永喜聊起公司需要3000万元资金扩大规模,但没有要求其帮忙。后来是公司董事通知她,镇里同意拨款,金额不多不少正好是3000万元。“我觉得镇政府经过讨论决定拨款,和闫永喜没有关系。”
此案将择日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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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经过:
据知情人士透露,闫永喜窝案被揭穿,最开始是有人向市纪委举报闫永成横行乡里,有违法乱纪行为。接受询问时,闫永成最初想自己扛下所有罪名,但最终吐口供出哥哥闫永喜。调查闫永喜时,毛旭东被列入重点检查范围。毛旭东交代了主要案情,以此为突破口,司法人员摸清了闫永喜的犯罪详情。
八大犯罪指控:
贪污罪:
在永定镇经济工作办公室主任李昕的协助下,帮助情人毛旭东伪造合同,贪污拆迁补偿款74万余元。
在李昕的协助下,贪污拆迁款265万元,打入定都公司(冯村集体企业)账户。
在李昕的协助下,贪污拆迁款241万余元,交给其弟闫永成。
受贿罪:
强行向丰华地产公司(冯村集体企业)索要冯村嘉园两套住房,共计价值64万余元。
帮助刘文建、刘文华(小舅子)承揽运输砂石项目,收好处费7万美元,折合人民币近56万元。
从发小胡连喜公司开发楼盘中,以20万元低价购买一套住房,后来以60万元转卖,获利40万元。
以卖狗为幌子,收取河北三利公司500万元好处费。
挪用公款罪:
个人决定以永定镇政府的名义,将公款3000万元供定都公司经营使用。案发后,赃款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