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鹿门”终于触动中央层级高官,李长江昨天黯然辞职。这位国家质检总局头面人物成为本届政府组建半年后,首位请辞的中央阁员。连同早前请辞的孟学农,两位省部级高官在制度化的“问责风暴”中去职,掀起了中国官员的“头脑风暴”。
李长江下台,首先是底层民意的胜利。4名婴幼儿因食用毒奶粉死亡,6200多名儿童患病。让人痛心的是,祖国的花朵竟枯萎在这些庸官和无良商人之手。
普罗大众对于此次食品安全事件已愤怒至极,所有门户网站近期论坛的焦点话题无不是“三鹿门”事件。五花八门的留言表明了底层民众“零容忍”的态度。由此可见,民意借助互联网这一载体浮出水面,影响了“三鹿门”事件的走向,最终撼落了李长江的乌纱帽。
李长江近年来常现身于危机处理的一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对复杂局面练就了炉火纯青的三寸不烂之舌。他义正词严地回击过西方的“中国产品威胁论”;为维护“中国制造”的出口信誉表达过“中国食品的合格率高于美国”;对于质检工作也曾高调指出:“维护人民利益和国际信誉”;五天前,他在国新办记者会上还在玩数字游戏,坚称问题奶粉“只是少数”。然而,李长江在闪光灯下频频曝光,并没有掩盖其“工作飘浮”。在其任职内,出现了“大头娃娃奶粉”、含三聚氰胺的“宠物饲料”、出口日本的“毒饺子”等等,如果他能从这任一件事故中吸取教训,反省不足,严格监管,扎实做事,也许就不会出现后来的毒遍全国的“三鹿门”。李长江任内交出的“成绩单”不及格,他在其主管领域的表现更使国家蒙羞、颜面扫地。
其次,李长江下台,显示了中央吏治的决心和中国政治的进步。西方国家的问责制,是对于所有官员都具有杀伤力的铁面无情的制度,是政治、道义追纠与纪律、法律追纠相结合的制度。“三鹿门”事件过后,终于有中央层级官员为此负责。这让所有手握权力的“公仆”们深思,“以民为本”究竟意味着什么,“科学发展观”到底该如何科学化?一场官员“头脑风暴”袭来,对中国承袭千年的官本位观念无疑产生巨大的冲击。
需要指出的是,李长江作为监管当局最高领导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长期以来所形成的质检监管体制非“一日之寒”。“三鹿门”像一面多棱镜,映出政府管治架构不科学、“九龙治水”的监管格局、“免检”制度背后的行业“潜规则”、地方当局的局部利益以及官员的隐瞒腐败,林林总总,共同构成夺去婴儿性命无形的“制度杀手”。所以,如不在监管体制设计方面进行变革,在政府管治层面剔除造成食品安全问题的“毒瘤”,还有可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李长江”。
每一次巨大灾难都是以更大的进步作为补偿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三鹿门”是一场国难,“李长江”只是一个符号,愿失子之痛的食安灾难不再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