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栖霞：为阻止百姓进京信访竟将上访农民双腿砸断 -

特约记者孙恺摄影朱瑞峰

山东省烟台栖霞市亭口镇党委书记林厚荣、政工书记程凯，为了制止上访人员进京上访，竟唆使两名社会闲杂人员，在距镇政府和派出所不到200米处，把上访人的腿砸断，临走时警告：“你再敢上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流浪、申冤、上访已经成了他的全部工作，花费了他的全部时间和精力，接连上访十五年劳而无果。他一直在拚死抗争，并且深陷其中。

他叫王求星，，山东省栖霞市亭口镇上杏家村人，出生于1956年12月18日。

首都北京准备召开十六届四中全会前夕，镇党委书记林厚荣、政工书记程凯安排高尚勒、吴敏、刘明海等四人，对他实施昼夜轮班，二十四小时不放松监管。目的只有一个：阻止进京上访！

2004年9月15日，是亭口集市的日子，王求星准备到集上买点便宜菜回家。高尚勒、吴敏两人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惹得他很反感。

王求星就打烟台信访局公开举报电话（6789525），要求解散监视人员，恢复人身自由。得到的答复是：不管这事。王求星又拨通了6789110，结果还是没有用。王求星只能在他们的监视下，来到镇派出所，被告知中：这是镇领导的决定，派出所无能为力。

11点左右，王求星从派出所出来后，碰到本村人王加振，要求到邮政局取个邮包一块回村。路过镇政府门口时，王求星看到监视他的人都在镇政府门口处，离得远远的，刘明海在打电话联系着什么。他在想，最好离我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王求星和王加振一前一后往南邮政局走去。距离镇政府和派出所二百米左右，突然有人从身后勒住王求星的脖子，当时他还认为有人开玩笑，就说：“起来，松开胳膊！”

但是，勒他脖子的人更加用力，勒得他喘不上气，掏出王求星别在后腰上的老式大块手机，就砸他的头部，将他扳倒在地，两个人拳打脚踢王求星的头部，踢掉了下嘴巴三个门牙，其中一个人又从石头堆上拾起一块二、三十斤重的石头砸他的双腿，王求星一看势头不妙，就一边抱头躲避，一边说：“我没伤着、惹着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走在前面的王家振听到后面的吵闹声，回头一看，就急忙厉声喊道：“怎么、怎么啦？干什么、干什么！”那两人一看有人帮忙，恶狠狠地对王求星说：“你再敢上访，下次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说完，就奔向西面野子口村方向的一辆红色轿车，迅速离开现场……

脸、腿脚四处流血的王求星，趴在地上站不起来。连忙对王家振说：“你赶快到塞口村去叫俺姐来，我趴去报案。你快点走！”。

好心的围观人把王求星送到派出所报了案。闻讯赶到的姐姐和姐夫看到派出所人员漫不经心的样子，真是又急、又气、又失望，就将王求星抬上出租车奔上烟台市委。

到了以后，来自亭口镇政府和派出所的人已经等候在市委大门口，说是“一切、什么事得回镇上解决……”，说什么就是拦着不让进。

三个人后来到了火车站，看到浑身是血的王求星，引来了很多围观者，听说事件大体经过后，都感到吃惊和气愤。一位五十多岁干部模样的人过来问：“你这是怎么了？”

围观的人告诉说“听说是镇领导找人把他的腿打断了。”

这个人什么也没说，就走开了。有认识他的人告诉王求星：

“他就是领导，在这执勤。”

一会儿，这个人领来两位武警，问：

“你到底怎么了？”

王求星说“为阻止我上访，镇政府找人打断了我的腿，没有人能给我申冤。”

这位五十多岁的人，让两位武警把王求星背到了海天宾馆，安排到一个房间里。对后来赶到的亭口镇门楼区长吴敏、司法助理李红、栾所长等说：“只是叫你们看住上访户不要进北京，谁让你们这么干？怎么能采取这种办法？现在闹出这种结果，如果当真他到了北京，你们要受到处罚不说，也把我们牵连进去了……”。

这时，亭口派出所的警车也赶到了。这位领导指示：你们赶快把他拉回去，先治伤，再处理问题。

王求星被拉回镇派出所时，已经是晚上了。王求星疼痛难忍，再加上失血很多，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其大姐要求赶快抢救治疗。

所长王龙高到镇政府好长时间后回来说：送到亭口镇卫生院治伤。王求星的姐夫要求到接骨医院治疗，王所长说：不行，只能在亭口镇地方治。

到了亭口镇卫生院，王所长说：老上访户，叫人打了。交了300元钱，院方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给了点消炎药吃，丢在空房间无人理睬。外面有警察和镇干部把门，不让外人接触。

两天后，王求星的伤势愈加严重，院方只好给拍了个片子，拿到栖霞市人民医院诊断（这里医疗条件确实太差了）。得到的答复是：右踝部骨折。亭口卫生院就给王求星打了石膏加以固定，并开了一些三七片药给他吃。

姐姐夫妻俩只好丢下农活，给王求星送饭，跑前跑后地照顾他。一切行动都在控制范围内进行，不允许他们对外透露什么，说是：这是为了减少负面影响，对王求星采取的严密保护措施。亲人要求转院治疗，高院长说：不用转院，有人交待：病历不能拿出去。

又过了两天，院方突然说：“你们赶快交钱吧，派出所交的钱早就花完了。欠的钱得由你自己交。没有人再给你垫付啦，不交钱就必须离开医院。”

被赶出医院的王求星，只好暂时住在姐姐家养伤。四名镇干部依然昼夜轮流值班，转绕在姐姐家的房前屋后……。

王求星、女儿、再加上姐姐夫妻俩，四个人对伤情到底如何？心里没底。9月25日，就坐车到烟台医院检查。镇上监管的人也尾随坐在同一辆车上。一家人什么话也不敢交谈，怕被他们知道目的，受到阻拦。

到烟台北马路汽车站后，姐姐打个了出租车，才将跟踪的人甩掉，来到了烟台山医院。

经影像科X线摄影报告单显示结果是：右踝部骨折固定，骨折处显示不清……

2005年，林伟功任亭口镇党委书记；柳尧辉任政工书记。王求星于2005年4月18日，再次到济南省委省政府信访办要求解决问题，却被在济南专门负责截访的栖霞市邢某发现，再三阻拦不让领表、添表。王求星几费周折，在别人帮助下，终于把表填好交上了。邢某急忙用手机汇报或联络着什么……

递上表后的王求星一直在等着接待，到傍晚时分，济南信访办才把他叫进接待室，刚谈了三言二语，说是要下班了，就赶着他往外走。

这时候信访接待处门口，亭口镇政府政工书记柳尧辉、派出所所长王龙高、民警史本兵、镇干部吴民等人，一看王求星出来了，就拉他上车，有的扭胳膊，有的抓头发，有的在背后推。先是王求星的头和上身被送进了车内，脚和腿还在车外面，就有人照着他那条以前被打致残的腿狠狠跺了两下，王求星当时疼得站立不住，上半身一下子扑倒在车内，而膝盖却跪在了车外，四人乘机用力将他塞进车内。

上车后，王求星被夹在中间。他本认为要把他拉到栖霞送回村，可是偏偏将他送到了莱西市收容所大门外让他下车。王求星一看，当时就抗议不进去，王龙高、史本兵上去就强行搜身，将他的手机给没收了，四个人动手撕扯起来，将他拉进收容所。收容所的所长说：进了这个门里，就归我管，你们留一个人在这里，其余的走吧。

于是，镇干部吴民被留了下来，配合着在莱西收容所“关照”王求星。每顿饭是不足三两小馒头；菜是一碗白菜汤。刚开始的时候，王求星想跳窗逃跑。但被告知：那么高的沟，你不怕摔死，你就往下跳！

因不堪打击报复和凌辱，身陷囫囵、有冤无处诉的王求星感到绝望和极度悲愤。他每日躺在床上等待死神的降临，脑中一片空白，一连七天水米没进……。

据知情人讲，亭口镇政工书记柳尧辉得知王求星在收容所绝食，立即把此情况通报给其姑夫（栖霞市信访局局长徐练武）。不能让他死在收容所里！如果真让王求星死在收容所，所里的人肯定不会不知道，也不会不在私下里谈论此事。说不准将来会有人追查这件事，恐怕想捂也掩盖不住，因为目标太大，不能保证知情人以后不走露风声……。于是，柳尧辉和镇干部刘明海来了，说是留下刘明海替换吴民，让吴回家休息几天再来换班“关照”王求星。

收容所所长到床头来问：

“王求星，你为什么不吃饭？”

王求星有气无力地说：

“我要出去，要求上级给我处理问题。”

所长又说：

“你的问题不是都给你解决了？为什么还是不停上访上窜下跳到处告？”

“什么问题给解决了？他们就会推、骗、拖、打、压。”，身体极度虚弱的王求星说。

“我们莱西属于青岛市管辖，你属于烟台管。徐练武局长联系把你送来的，你真死在这里，不管我们什么事。你真冤屈的话，为了解决问题也要吃饭……”。所长说完就走了。

躺在床上的王求星想：我不能白白饿死，死了没有人可怜，死了也正是腐败官员所希望的。我的问题一天不解决，我就要一天告下去，不能便宜了他们。为了抗争，为了死去的父母、为了老婆、为了孩子，我要活下去。

王求星思前想后，开始逐渐开始进食了。收容所对他看得相对也松了一些。准许刘明海领着王求星到外边吃饭，但时间不能太长，吃完饭必须回收容所里。

据好心的内部人透露，刘明海向柳尧辉做了汇报，“密切关注”王求星生死的徐练武局长很快也知道了。当听说王求星说：“我的问题不解决，我就要告下去，不能便宜了他们”时，让有些人心里发毛，坐立不安起来……。

2005年4月28日大清早，刘明海特别殷勤并亲切地说：“老王，出去溜达溜达，捎带吃点饭。”说了一些让王求星很爱听、很入耳的同情话。同时流露出他们当干部的其实也很难，请王求星体谅一些之类的话。王求星当时还说：“你今天怎么说出的话象人话了？”

两人到了外面溜达了有一个多小时，说了许多话。后来吃了早饭，两人并肩往收容所走。刘明海突然问：“老王，你还有烟？没有我到商店去给你买。”王求星说：“没有了”。……。

以后，也不知怎么会儿事，王求星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当他醒来的时候，眼睛睁也睁不开，鼻子感觉堵得慌，用手一摸胸脯，感觉全是一些疙瘩。就问：“我怎么了？这是在哪？”有的人告诉说：“这是医院，你出车祸了……。”

几天后，王求星脸上的肿开始消了一点，眼睛也开始睁开了，知道自己是躺在莱西市人民医院病床上。负责给自己治疗的大夫叫徐刚。徐大夫对他说：“你这是正南靶北地捡条命啊，送来时象死人一样，侍候你的这些人都费力不少。”

王求星这才相信自己真的是出车祸了。王求星突然想起“你再敢上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这句话来，这是去年9月15日镇政府找人砸断他腿临走时说的。

王求星告诉众人说：“这是徐练武与柳尧辉等人安排一场车祸，一心想撞死我。可惜我的命大点，天不绝我，让我又回到人间。”

5月18日，病情刚有好转，刘明海得到指示，强行为王求星办理出院了出院手续。根据当时的出院记录上得知：入院情况：头面部外伤昏迷，查：神志恍惚；查体不合作；额部擦伤、肿胀、压痛；鼻骨骨折……。入院诊断：颅骨骨折，鼻骨骨折，网膜充血……治疗效果：好转。

或许，王求星被好心人及时送到医院，得到及时抢救，才侥幸逃脱此劫。

2005年5月21日回到家中，王求星发现家里的东西不翼而飞，连做饭用的炉罩都不见了，各种上访材料也不见踪影。王求星虽免遭一死，他却一生成了残废，迫使他无法再进京揭发腐败分子了。

“忍无可忍，上访抗争”！前方的道路尽管极为艰辛、极为凶险、极为曲折！面对腐败官员，王求星的举动可能是徒劳的挣扎，但他决心以生命的能量来抗争维权，并执著地追求那远在天边的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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