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记者朱瑞峰:「死也不怕 还能对我怎样」
公民记者朱瑞峰去年高调曝光重庆淫官事件,掀起新一轮网络民间反腐高潮。朱从事民间反腐达七年之久,对民间反腐尺度和时机拿有度,从每天逾1,000封举报电邮中,筛选线索出击。他曾经历多次恐吓甚至绑架,但他表示:「我已经曝光38个厅级官员,反正1个也是把我搞死,38个也是把我搞死,我不怕死,反而拿我没办法了。」
发丑闻 天时人和缺一不可
重庆淫官雷政富不雅视频令很多人初次认识朱瑞峰这个人,但他曝光这个丑闻的过程展现出老手的考虑。他向本报介绍,选择2012年11月20日下午4时41分这个不为外人注意的时间点发布,包涵了多个玄机:十八大在不足一周前闭幕,当日官方刚宣布了重庆新任市委书记孙政才;时间点接近网络审查员下班时间,更有利于消息散播。他表示,所以不选择十八大期间发布,是怕敏感时期官方加大封锁消息力度,不利于传播。十八大后,刚好新的中纪委书记和重庆书记上任,可以利用新官到任的火气。
调查取证 偷拍逃跑习以为常
在调查取证方面,朱更是老练。化妆、偷拍、狂奔逃跑都是家常便饭,朱很自豪的说,自己虽然40多岁,但长期处于调查线索的危险中,至今仍相当能跑,「瘦记者,胖编辑嘛」。为了自我保护,他有一套习惯,例如调查之后,必须要离开涉案官员所管辖的市、区才入住酒店;危险任务前先通报朋友,若半小时后没有联系,即已经处于危险中。他忆述,2009年他揭发一名山西官员后,对方派来七八个煤老板的保镖至北京,尝试把他绑架到山西,挣扎期间,他用早已按好报警电话的手机拨号并大声求助,终于脱险。
朱瑞峰运营的人民监督网目前声名鹊起,他说平均一天会收到超过1,000封举报电邮。他表示,只会选择线索齐全确凿、厅级或以上的干部进行调查,而他举报的38个厅级干部中,目前当局只处理了三分之一。
他还说,打出名堂后还得到了来自社会各界的帮忙,人民监督网经常成为封杀和攻击的目标,但多名网络工程师自愿帮忙,维护和保护网站,不少以前曾从他揭露的贪腐案中得到帮助的企业家,也悄悄捐款,有人甚至称要派保镖保护他,连监控他的公安也曾自掏腰包捐出2,000元给他购买服务器。
维护公义 商家公安解囊相助
朱瑞峰的很多做法令人觉得和其出身河南农村、正式教育程度只达高中的背景不相符。对于宪法、《党内监督条例》中授权群众监督国家机关、党员干部的相关条例,甚至国家领导人关于宪法重要性的发言,他都倒背如流,每当遇到地方官员阻挠采访时,他都会把条例照搬出来。他介绍道,2007年,即人民监督网成立次年,他就参与了山西疫苗事件的曝光,面对接踵而来的打压、威胁,他唯有向展江、贺卫方等一批传播学、法学学者咨询专业意见,随后和他们成为了好友。他说,如今仍然会抽空参加研讨会和读书,学习新闻和法律。
朱瑞峰很喜欢引用国家领导人关于权力监督、反腐倡廉的话,他承认,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免得被扣上「反党」、「反政府」的帽子。两个月前,他和分居多年的军人妻子离婚,撇清来自体制内的束缚,他引用总理李克今年两会答记者问时的话说,自己今后可以「甩开膀子」一心反腐。明报记者
贪腐不倒 尊严难保
朱瑞峰表示,他对腐败的痛恨并不来自于贫穷,而来自于对尊严的渴望。在河南农村老家,家底不错的他很早就做起酒店生意,赚取了「第一桶金」。其后他却发现,在不公正的社会中,有钱并不意味有尊严,随后毅然走上反贪道路。
经商靠关系 点头哈腰度日
朱的父亲以冶炼有色金属为家业,和河南新乡的乡亲相比,「特别富裕」。朱从小就立下了经商的志向,高中毕业不久就从父亲处拿了笔钱做服装贸易,有一定积蓄后,在90年代末开办了酒店和KTV。想起那段日子,朱气愤的说:「还用逼你吗?你必须行贿,不行贿酒店怎么维持?」他表示,酒店的主管部门包括公安、消防、工商、税务,每个部门都需要打点以获得相关审批证件,特别是公安,若一个月不「上供」,随时会来封店并带走服务员,需要数人头交赎金。朱形容,当时为人必须点头哈腰,「人人都可以欺负你」。
后来,酒店被拆却没有获得赔偿,朱开始打官司,并想到找记者介入以解决问题。当时他才发现,法官对记者相当恐惧,才萌生做记者反贪的念头。最初进入《检察日报》旗下杂志《方圆》时,日子并不如想象中有尊严,很多时还是「有真话不能说」。互联网出现博客后,朱决定自立门户,开反腐网站。
网民动辄举报 忧影响客观
2006年成立的人民监督网注册地址在香港,朱瑞峰是唯一的记者。他说,自己经常向业内的资深调查记者讨教,以确保报道扎实和客观。他指摘,目前部分网民出于不同目的,未经过事实调查就举报他人,不够客观,「喉舌媒体错了,还有人去挡,我们错了,问题就相当大了,必定留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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