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葬改革的大方向毋庸置疑。但要避免“平坟又复坟”的尴尬,地方政府须放下架子,学会、习惯与民众沟通,从而解决可能出现的问题,而不是生成新的问题。
■ 社论
据《钱江晚报》报道,颇受争议的河南周口平坟历时数月,200余万坟头被平掉。自国家出台新规,2013年起民政部门不能再强制平坟以来,很多周口村民开始自发复坟。面对这种情况,周口市有乡镇政府称因为“上面没有政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面政策”怎么制订,关键在于怎么看待新规出台后的复坟潮。不难推测,应对这一风潮有两种迥异态度。
第一种态度,是认定复坟与此前政府主导的平坟运动唱反调,损害了政府威信,因此有必要捍卫行政权威。比如,去追查复坟背后有无组织者,想方设法加以惩戒等。
第二种态度,是看到复坟潮背后所显示出来的民意,尽量在民意和政府意志、移风易俗之间,寻求到可能的平衡点,在不轻视民意、不损害百姓利益的前提下,减轻平坟和复坟之间的对抗烈度,让事情得到较为妥善的解决。
哪种应对更有助维护政府威信?不用说,一定是后者。只不过,现实中一些基层政府,往往习惯以刚性命令代替应有的磋商,以政府意志强行压制民间意愿甚至传统习俗。其结果,就是地方行政意志的贯彻,尽管在短时间里是高效的和节省成本的,但实际上却是难以持续和“亏本”的。
在复杂的现实中,因为利益核算的方式不同、角度不同、出发点不同,地方行政意志和民间意愿,并非总是能够一致。具体到周口平坟事件中,不仅是利益计算方式的不同,还包括了对于传统习俗如何认知的问题,因此,统一意志加统一行动就面临更多的复杂因素。但越是复杂,行政力越不能自负自大,否则就容易招致同样强大的反弹。
河南复坟潮起,再次表明了创新社会治理的重要性。创新当然不只是如何强化行政力的调动行使,而是要懂得正确面对社会和民意。如果此前不是过于迷恋行政权的强大,强行推进平坟,而是经过了与民众的充分协调,怎么会有一夜之间反讽式的“百万座复坟”?
殡葬改革的大方向毋庸置疑,殡葬习俗应该随着耕地、居地、观念等因素的改变而改变。如今的尴尬,不是因为移风易俗错了,而是“移”和“易”的方式过于粗放。要避免尴尬,又能实现地方的长远发展,行政权必须放下架子,学会、习惯并谙熟与方方面面的沟通。沟通越充分,利益越容易摆平,政府意志越能得到民间意愿的配合,从而解决可能出现的问题,而不是生成新的问题。
一句话,必须把民众作为社会治理和移风易俗的重要参与方。只有共治式治理,才能找到创新的出路,并保证地方政府威信不会坠落。希望周口方面,不会重蹈此前强行平坟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