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战事正酣的时候。德国有一家人突然收到柏林海军部来电,沉痛的通知他们:他们的儿子沃纳为了“效忠元首、效忠祖国,已在海上壮烈捐躯了”。极度悲伤的父母亲决定为儿子在家中举行一个守灵仪式,请了许多亲友参加。就在仪式即将举行的头一天晚上,英国广播公司(BBC)在德语新闻中广播了一份当时已落入英国人手中的被俘德国海军名单,名单里就有沃纳的名字。沃纳的父母该怎么办?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取消这次守灵仪式,这样以来,就等于公开承认他们偷听了英国广播公司的消息。而在当时,偷听伦敦的广播,就是犯罪,就会坐牢,就会被关进集中营。因而他们决定守灵照常进行,假戏真做,一直演完。
亲友们陆续登门,装出一付真挚的样子以表示他们对沃纳父母丧子之痛的真切同情。但他们都瞅准机会将这两位失去儿子的父母拉到一边,以各种语言暗示他们,他们的儿子并没有死。原来亲友们昨天晚上都偷听了伦敦的广播。沃纳的父母岂有不明之理,只是碍于形势,他们和亲友们都无法直接表达罢了。因而当晚虽以守灵仪式开始,最后却以狂饮、狂欢结束。
BBC的广播为什么能赢得敌对国人民的信任?这可以从BBC成立50周年之际,著名播音员弗朗西斯•伦图尔的一番话找到答案。他以二次世界大战为例:“假如我们先广播了有十四架德国轰炸机被击落,而经过证实——即使在播发过程——却发现实际被击落只有十一架,我们就立即更正原先广播中公布的数字,要是情况正好相反……我们反倒觉得不比再劳神去更正了。在战争开始的头两年里,对英国来说,几乎都是坏消息,英国广播公司在播发那些坏消息时,从未想过去遮掩、粉饰他们。大致在1943年以及此后的一段时期内,敌占区的人民已逐步地相信英国广播公司讲的都是真话”。
这就是真实的魅力。新闻的生命就是真实,没有真实,就没有新闻,而只有谎言和欺骗。在某些国家,欺骗和谎言被称为“宣传”。据说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鼓舞人民”。然而我们看到,凡是这样做的国家,没有一个能把人民“鼓舞”起来,却普遍导致了人民对国家、政府的不信任,进而导致社会上甚至亲朋间都无真话可言,更谈不上起码的信任,这样的社会必定是坑蒙拐骗盛行。国际上往往把这类国家的“新闻”机构称为“谣言加工厂”。
这使我不由得想起林肯的名言:“你可以在所有的时间欺骗一些人,你也可以在一些时间欺骗所有的人,但你不能在所有的时间欺骗所有的人”。可见“鼓舞”人民只是他们捏造谎言、欺骗人民的一个幌子,一个挡箭牌,一个封锁真相的借口。让人民生活在愚昧中,以利于自己的统治才是真正目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是历代统治者统治人民的奥秘,近代运用的最好。但是随着社会的进步,这类“宣传”也越来越难以奏效,人们通过现代高科技获得可靠消息的渠道越来越多,谎言制造者的日子注定会越来越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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